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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暗裏著迷 腦中閃出燭光下男人動情的模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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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刻鐘前,姝楠隨李敘白回宮的路上,馬車內異常安靜。

她見小皇帝心事重重的樣子,難得一見主動開口道:“若那盜賊真被王爺砍了手,國舅爺會如何?”

“難得你會主動跟朕說話。”李敘白微微一笑,露出了他因為換牙而空著的牙床。

姝楠沒再搭話,他擔憂道:“全京城的人都知道,他很看重鬼骨。若鬼骨出事,以舅舅的品性,可能會去找叔拼命,甚至做出更過分的事,這都不是重點,重點是,他根本不是叔的對手。”

對李敘白來說,他既不想惹李硯塵不高興,也不想讓自家舅舅以卵擊石,畢竟那是他母後的親弟弟。

“來人,”幼帝想了想,吩咐道:“去告訴小國舅,就說王爺現在在玉清樓。”

待侍衛領命出去,姝楠不動聲色舒了口氣,鬼骨與她無冤無仇,若真被砍了手,她倒有些過意不去。

“其實朕方才也在想這個問題,”李敘白病態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,“畢竟,他是朕的舅舅,朕雖不同他親近,但也不可能一點都不為他想。”

倒是善良,只是,過於善良的人不太適合當皇帝,容易變得優柔寡斷。姝楠定定望著他,欲言又止。

送小皇上回宮後,她轉身埋進了黑夜,一路遇見幾波巡防營的官兵,卻無人發現她的行蹤。

閑著的這些天,深夜無眠時,她乘著夜色將皇城摸了個透,因為提前踩過點,姝楠沒費什麽勁就找到了雲祁的住所。

那是個特別不起眼的獨屋,裏面擺放著各種藥材,除了雲祁,平時幾乎無人。

姝楠從雲袖深處掏出張四四方方的紙遞給他,“照著畫下來,查查這鎖的出處。”

雲祁接過後展開一看,是一把構圖相當繁雜的鎖,市面上沒見過。

他欣喜萬分,“這麽快就拿到了?聽說李硯塵的王府被盜了,是你?”

他在縱橫世家沒什麽位份,但從很小開始就跟著前輩們游歷各國,所以見多識廣,幾乎樣樣都會,精通的手藝還不止一門。也正因如此,姝楠才主動找他一起來營救修然。

雲祁手腳麻利,迅速在燭火下鋪開宣紙,持筆開始照著圖紙上鎖的樣式畫。

姝楠抱著雙臂在一旁觀看,宣紙上筆走龍蛇,見那畫確實比自己畫得好時,蹙了下眉。

她說:“何須我親自動手。”

“我猜也是你假借他人,”那廂埋頭認真描摹,頭也沒擡,“借了鬼骨的吧,怎麽借的?”

姝楠總結性地回道:“文世傑對李硯塵的憤恨擠壓已久。”

“他之所以一直沒動手,是還差根導火索。”她靠著墻邊,繼續說,“張彪受人指示鞭打質子,以及那幾十名殺手的事,李硯塵在查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?”

這時圖紙已經完成了小半。

“我聽到的。”

沈佳等人找她麻煩那日,李硯塵和謝池羽漸行漸遠的對話,她都聽見了,包括姓李的那句“小孩兒打架”。

姝楠說:“張彪死的頭一天,被李硯塵傳去問話。”

“這又如何?”雲祁手不見停,描摹已接近尾聲。

姝楠解釋道:“指示人毆打質子惡意抹黑太淵攝政王,甚至還有更多,這些都等於公開挑釁李硯塵。張彪直接死在攝政王府上,文世傑以為是李硯塵殺的,他害怕了,所以狗急跳墻。”

“也是,畢竟他也只有鬼骨這張底牌,而且龍騰密卷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,聽說得到此物,就可以號令三軍,能在戰場上所向披靡。”

姝楠扯了抹冷笑,“我不信。”

“李硯塵就做到了啊?兩三年的時間,離統一天下就差一步。”雲祁道,“你不信能改變什麽,世人就是信有這種神奇的東西。”

她說:“這只是弱者對強者的瞎想。”

“也有道理,就跟江湖上說孤煙是活了幾百年的妖怪一個道理。”雲祁笑說,“龍騰密卷確實在李硯塵手裏,甚至軍中傳言,此卷是他個人在軍旅生涯裏,總結出來的獨一無二能橫掃千軍的打法。”

這倒是有點可信度,姝楠心道。

雲祁將話題拉回正軌,繼續說道:“文世傑這人沒本事還自負,加之他姐姐文太後處處被李硯塵打壓,自是不甘心。說不定半月前那些假冒質子的殺手,就是他搞的鬼,為了殺李硯塵。”

姝楠垂眸,淺聲說了句:“這是太淵自己的內鬥。”

他怔怔點頭,“倒也是,像李硯塵這樣的人,想對他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的人太多了。只不過這麽多人中,你是怎麽註意到文世傑的?”

說來話長,就是長話短說她也說不完,姝楠靜默不語。

打架那天,以及賽馬那日在攝政王府的書房裏,當郭夫人說出張彪橫死的消息時,姝楠就註意到了文世傑眼裏的怒火,包括塞馬時,李硯塵一絕騎乘,他滿臉的不痛快和酸言酸語。

沒等來回話,雲祁繼續喋喋不休,“見你平時靜默無聲的,哪知竟這般細致,不愧是我師姐。

歸根結底,你也只是借太淵的內鬥,用張彪之死推波助瀾,文世傑狗急跳墻,便派了鬼骨入府盜竊,最後你坐收漁翁之利。”

姝楠默認。

雲祁將原稿遞給她,“可是,若今夜鬼骨沒偷到這張圖呢?你豈不白忙活了?”

姝楠接過,從容淡定道:“沒絕對的事,但也別小看鬼骨。術業有專攻,他能做的事,非常人能理解。”

這點雲祁略有所聞,此人號稱神偷,他有句座右銘:只要存在於世上,就沒他鬼骨偷不到的東西。

術業有專攻,他楞楞看著姝楠,正如……是誰在青天白日下,避開攝政王府的重重暗衛,神不知鬼不覺取了張彪性命,且還能將人偽造成自殺的假象,其真實度連李硯塵都分辨不出來。

“有話要說?”姝楠蹙眉看他。

雲祁笑了笑,訕訕搖頭,“沒什麽,只是覺得你好厲害。要是能多認識幾個字,就更厲害了。不過人無完人,你也別沮喪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張彪是誰殺的?”他明知故問。

“你猜?”姝楠撩眼看他,臉上溢著少許笑容。

雲祁心照不宣,打抱不平道:“此人曾用利器把你手臂打成那樣,死也是死有餘辜,一點都不冤枉。”

正說著,他又從桌上的籃子裏拾了串葡萄給她,“最重要的一個問題,你怎麽知道李硯塵府上會有玄鐵鎖的圖紙?”

一看見葡萄,晚間與李硯塵那些艷媚的畫面便不由分說地跳出來,姝楠心想,她應該這輩子都不會再吃葡萄了。

她的目光在水晶葡萄上頓了頓,沒接,“我不知道他府上會有這東西,只是鬼骨在找龍騰密卷時,剛好從攝政王府盜出大量的圖紙。”

姝楠故意蹲在地上拾葡萄,抱的也只是僥幸心理,希望能從那堆雜七雜八的東西裏,找到一點關於天牢鑰匙或者龍騰密卷的蛛絲馬跡,根本沒料到裏面會有玄鐵鎖的圖紙。

她那天在天牢裏摸索著用鐵絲開過那道鎖,而且,正常牢房不會用那種鎖,所以當時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張圖。

經此一遭,姝楠大致能肯定,龍騰密卷不在王府裏,不然今晚李硯塵不會在看見臟物時,那般的不以為然。

雲祁又問她是怎麽在李硯塵眼皮子底下摸到這張圖的?

“他當時不在場。”姝楠說,“他若在場,能趁亂拿圖的可能微乎其微。”

“你把他弄哪兒去了?”雲祁吃驚,“他可是李硯塵啊,狡猾的狼,你怎麽做到讓他不在場的?”

這話姝楠沒法回答。

眼裏雖然水平如鏡,腦中卻閃現出燭光下男人動欲時的模樣,以及他那野獸般燥熱的身體變化。

那時候,姝楠意外發現自己的臉頰前所未有的滾燙,若沒有燭火的掩飾,她覺得先走的人說不定會是她自己。

“哦對了,”雲祁將葡萄高高拋起張嘴接住,“刑部侍郎郭雲,掌管天牢大小事宜,此人算是李硯塵比較信得過的,除去悄悄養了幾個情人之外,為官清廉,無貪汙無腐敗,沒什麽大的把柄可抓。”

“情人?”

“對啊,情人,”他不以為然道,“這些達官貴人,誰還沒個三妻四妾,很正常。”

姝楠若有所思起來。

眼見時間差不多了,出門前她囑咐道:“切記,鎖匠之事,暗查,找到人後,不要輕舉妄動。”

雲祁問:“這會是李硯塵拋出的誘餌?”

“此人心思縝密城府及深,不排除這個可能。”姝楠說,“不然他為何要將鎖匠的圖留著,為了觀賞?”

“奸詐。”雲祁只覺後脖頸發涼,“這麽說來,那鎖匠身邊絕對有李硯塵的眼線,這一環扣一環的,就等著你孤煙步入他的龍潭虎穴。”

“那也要闖。”

來之前她不知道那夜的男人是李硯塵,來了後她可以肯定,這男人就是為了找她才抓修然。

如此不依不饒,想必是那晚被砍得不輕。

姝楠這樣想著。

雲祁揉著胳膊,笑說,”你可知,那日被李硯塵一腳從馬上踢下去的曹郡主,落到了誰的懷裏?”

姝楠看著他,沒說話。

“我的,”雲祁靦腆笑著,“最近老來煩我。”

姝楠對男女之情不是很懂,想著總該送點祝福,左思右想,說了句:“控制好自己,曹衿郡主後臺硬,別把人肚子弄大了。”

“……”雲祁瞠目結舌,“真是聽君一席話,勝放十年屁。”

“……”

靠嘴走天下的人,說話就是粗魯。

“你說你,這是未出閣的女兒家該說的話嗎?”

她並不覺得自己表述有誤,“你我皆是這裏的過客,最好不要留牽掛。”

雲祁楞了楞,嘆起氣來,“可是,人如果沒有牽掛,豈不是很孤獨嗎?萬一哪天這裏有讓你想留下的人,你還會走嗎?”

姝楠從他酌亮的瞳孔上移開,低頭從桌上順了瓶名為“香粉”的藥瓶子,沈聲道:“沒這個可能。”

“話別說太早。”雲祁說,“這香粉不值錢,滿大街都是,等我給你拿點好的,太淵財大氣粗,宮裏好東西多的是,你拿這做什麽?。”

“自是有用。”她言簡意賅。

“還有一事。”雲祁問起來沒完沒了,“你怎麽對曹家三兄妹在北辰發生的事知道得那樣具體?連借什麽書看什麽狗都知道。”

姝楠沈默片刻,講道:“來這裏前,她將這些年與北辰的所有瓜葛都跟我說了。太淵出使北辰,左右也不過那麽幾次,其中有她參與的,也就那幾件。”

這是雲祁第一次從姝楠口中聽見“她”這個稱呼,這幾乎是她閉口不談的話題。

蕓蕓眾生,沒人會知道小孤是誰,孤煙是誰,姝楠,又是誰。

被他問得有些煩躁,姝楠擡眸,語氣涼漠,“還有要問的?”

雲祁尷尬地撓著頭,嘟囔道,“也不單單我一個人好奇吧,想知道的人多了去了。”

“最後一個,”他豎著根食指,滿臉賤笑,“曹郡主說,那次出使李硯塵也見過你,他當時看見的,是你還是她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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